- 赴郑记(二)
- 入住黄河迎宾馆,9号楼前的牡丹园花开正艳。夕阳余晖下,花瓣仿佛裹着千年烟雨,凝成半透明的玉质。这抹颜色我在《历代名画记》中见过——贞观年间西域进贡的"天竺紫",经画师十载研磨方得入绢,此刻却在围苑间肆意泼洒。
参差探出的花枝令我想起武周旧事:传说则天女皇冬日宴饮,醉笔催开上林百花。独牡丹傲骨,宁贬洛阳而不屈,此处虽非洛阳,想必亦是一脉相承。千年之后的花株依然保持着被放逐的姿态,虬曲枝干上每一处嶙峋都是对威权的嘲弄。那些曾用金粉勾描她们的宫廷画师不会想到,真正的牡丹魂灵早已遁入黄河之畔的晨钟暮鼓。
蹲身细看,层层叠叠的瓣影里岂不是藏着两宋文人未写完的诗稿。花蕊间游走的工笔线条,分明是李公麟白描的笔意。一只蓝鹊倏然掠过,惊起满地斑驳的日影,那些散落的金箔,原是前朝牡丹图卷上剥落的残片。(林宏/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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